在国内提到与摇滚乐有关的城市,西安一定是有存在感的。很多乐迷们相信,摇滚乐出现在西安的时间并不晚于北京。
根据“超级马力乐队”主唱锤子的记录,以及来西安发展的*乐队“回归”主唱阿里回忆:西安摇滚乐早期的代表人物有西影厂的徐斐,在年出版发行了中国第一张摇滚专辑《摇滚台摇滚夜》。
如今,这张专辑已无资料可查,在中国摇滚史上也未被提及,它是否是中国第一张摇滚专辑也有待商榷。
/图源网络阿里回忆道:年或年,在一部由西安电影制片厂和内蒙古电影制片厂合拍的电影中,看到过几处乐队的画面,据说是西安新蕾乐团的电声乐队。
从独立音乐开始出现在西安人的音乐目录中,Livehouse就成为了一种必然的存在。
在这个过程中,它们传播了某种文化,见证了许多故事,也承载了很多的沟通,这其中有的为人所知,有的默默无闻,有的还在,有的暂时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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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西安的摇滚乐来说,它们功不可没。在很多人的故事中,我知道它都不只是一个演出的场地那么简单。我们不细数它们的更替,只听听一些待在livehouse里,他们的回忆。
-01-“地下”与“八又二分之一”在西安的摇滚乐与Livehouse发展过程中,“八又二分之一”酒吧是一个不能被忽略的名字,人们习惯性地称呼它为八个半。这个名字来源于费德里科·费里尼的一部关于梦境的电影《八部半》。有人说:"八个半”还在的时候,是西安摇滚乐的一段辉煌时期。/费里尼导演电影《八部半》的海报
"超级马力乐队"的主唱锤子所著:《昨日不辞而别》记载了“八个半”从开始到结束的过程。
/《昨日不辞而别》年左右,“打口带”在西安的发展已经成熟,大量的欧美摇滚乐队被人们接受。也因此打开了西安乐队的视野,因为在那个年代,除了“打口带”,人们几乎没有任何渠道了解其他国家的音乐。
种种催化之下,西安的摇滚乐队风格开始变得多样化:死亡金属、新金属、朋克……虽然如此,但那个时期的乐队却并没有演出的机会。
由于演出市场还不成熟,没有一个像样的Livehouse为乐队们提供场地,他们大多也只在校园里进行演出,乐队之间也缺乏相互了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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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年,“寒窑音乐节”的成功举办,才让情况有了一些改变。20多支新乐队的通宵演出让全国人民第一次知道原来西安有这么多的乐队。
到了年底,张玮开了八又二分之一酒吧。在成立初期,酒吧只做电影放映、承接少量的话剧演出,但还是吸引来了大量热爱文艺的青年。它即将和绿洲网一起创造出西安摇滚乐的一段“*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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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偶然的机会,张玮发现经常吃饭的拉面馆后面有个防空洞,和面馆老板商量妥当后,开始搭建了舞台和厕所等基础设施,独特的场地使得八个半产生了属于自己的独特风格,受到了全国乐迷的追捧。
防空洞在当时只针对演出开放,每逢周末,大家从不同的地方赶来,在拉面店点一碗面,吃完就进去看演出。当时的张玮确立了自己的经营思路,开始了售票机制,从而规范了演出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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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摇滚乐演出可以挣到钱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张玮认为,只有具有一定基础的乐队才可以上台演出,对于经常上台的本土演出乐队,他会亲自前去监督,看排练,听作品。
随着演出的正规化,西安有了专门采访乐队的记者和专为现场拍摄的摄影师,大量的文字和图片记录以网络为载体,西安的摇滚乐进入了一个有记载的时期。
/检修坦克乐队
年9月,使用了一年左右的防空洞被收回,演出又一次回到了酒吧,张玮开始有了关闭“八个半”的想法。
之后的演出场地,移至酒吧南边大约二百米的红专路的一个舞厅,并在这里进行了为数不多的几场演出。
虽然它也几乎是匆忙地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八个半”这个名字却始终不会被西安的乐迷们遗忘。
-02-月亮钥匙年,位于南门里的月亮钥匙酒吧开业,承接了后面几年西安摇滚乐的大部分演出,当时屈指可数的西安早期乐队都在这里演出。
/图源豆瓣
邓乐年轻的时候开过网吧,做过咖啡师,也在国企里工作过将近十年的时间,但是提到过去的事情,在月亮钥匙的那段时间是他一段特别的记忆。
“因为自己本来就很爱看演出,喜欢听音乐,又碰巧家里亲戚有一块场地,于是就想拿来做一个Livehouse。想把自己喜欢的摇滚乐分享给大家,也是给同样有这种想法的人们提供一个交流的空间,于是就有了月亮钥匙这么个地方。”
比起为了某种目标而直线式衍伸的生活,选择一种可以把握节奏的生活或许是更令人感到愉悦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每每提到最难忘的事情,他都会说是第一次办了一场拼盘演出,之后还请朋友们吃了饭,觉得特别开心。
/邓乐和朋友们清晨在不止咖啡算账
“当时的月亮钥匙几乎每个周末都有演出,而且每一次人都非常多,那是一段特别好的时光,来到这里看演出的人们慢慢都互相认识了,大家都是朋友,每一次都像是一场聚会。”邓乐回忆道。
刘昊提到“月亮钥匙”,平良坡乐队鼓手刘昊也有着深刻感受。
“月亮钥匙是我在西安去过的第一个Livehouse,也是第一次在西安的Livehouse演出。当时我就对那里的舞台映像很深刻,因为那里好像是我在西安唯一见过给鼓加了隔音墙的Livehouse。”
也许是由于对场地陌生,同时还是跟一些很有经验的乐队一起演出,当时的刘昊特别紧张。
“轮到我们上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等了一天,在台上的时候,灯打在隔音墙里面,仿佛把我和外面的世界隔开了,再加上台下的人们基本该散的都散了,当时还是感觉有点失落,但是结束后,乐手们还是一起高高兴兴地喝着酒聊起来了。”
-03-不陌生的光圈年,光圈Livehouse从热闹的菊花园饮马池开始了它的故事,后来又到了城墙下,再到现在的大华叁剧场……虽然它经历了一个改变的过程,但是西安乐迷们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图源网络
大宝第一次见到大宝是在未来俱乐部的一次蓝莓音乐节中。
她在当时的旋死金属乐队灵薄狱中担任键盘手,是一个热情而且精神充沛的女孩。在西安音乐学院念书的同时,还组建了自己的独立音乐厂牌N.S.P。
回忆起关于Livehouse的初次回忆,那是在年,她还在上高一的时候和朋友一起在兰州的葵Livehouse看了左右乐队的演出。那一天的现场有很多长发男孩,所有人都跳得很开心,当时觉得特别燃,可能是从那时候起,也或许是更早的时候,她开始喜欢上重型音乐,顺其自然地就想要组建一个乐队。
直到后来自己乐队的第一场演出,年的4月在未来俱乐部的一场演出,由于乐队有六个人而舞台比较小,那天的灯光打的有一些刺眼,在舞台上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可是还是觉得非常的享受。
对于大宝来说,关于西安的Livehouse记忆,更多的是关于光圈,从曾经的老光圈,到现在大华叁剧场的光圈,大宝觉得和那里的人很能聊得来,所以每次去看演出的时候都可以和朋友交流很久。除此之外,还很喜欢光圈的后台和化妆室,因为光线很好,所以总是可以拍出喜欢的照片。
/大灌7周年现场,摄影
小壳子。而提到关于Livehouse最难忘的记忆,大宝说起了大灌音乐厂牌7周年的生日派对,那一天有很多的朋友们都在场,大灌旗下的多支乐队进行演出,庆祝这个特殊的节日,一起祝福和期盼西安摇滚乐的发展,对于一个因为热爱而组建起来的团队来说,西安摇滚乐的环境越来越好,会是一个特别真切的愿望。
大宝说,西安的场地方都很友好,乐队朋友们大都善良单纯,有的人他们在年龄上已经并不年轻了,在外人看来该是变得成熟的年纪了,可是这些人还是能有孩子的那种心态。其实不光是音乐,心里有热爱有憧憬的那种人,他们是不会老去的。
-04-西安的四人乐队“法兹——来自西安的四人乐队”,一段简单的介绍在他们的音乐主页上写着。
对于年轻一代喜欢post-punk的乐迷来说,法兹在国内的影响力是不必多言的,在他们的现场,你可以感受到JoyDivision(英国后朋克乐队)一般阴郁疯癫的台风与post-punk独有的粗粝质地。
法兹乐队在无穹俱乐部的跨年演出,摄影
梵高先生与树/杳匿(from盯盯猫唱片机)吉他手马成回忆起关于西安Livehouse和自己之间的连接,最为深刻的还是无穹俱乐部。
无穹俱乐部开业于年9月30日,曾经位于文昌门古玩城的楼下,是一间主要经营亚文化推广的俱乐部,内容涵盖摇滚,电子,说唱,party,展览,行为艺术等,如果你去过那里并喜欢那里,你就能明白那句被写在灯牌上的标语——IFTHEKIDSAREUNITED。
在无穹俱乐部还营业的那段时间,人们经常可以在那里遇到法兹的面孔。马成说,对自己而言,无穹俱乐部的环境让他觉得很舒服,因为那里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人们因为共同点而成为朋友,不会因为不同去排斥对方,而且每天过去都能见到好朋友,让人觉得特别温暖。
年6月8日,无穹俱乐部的最后一晚,照片素材提供:
怪人_在无穹俱乐部的最后一天,很多曾经喜欢在这里待着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又一次聚集在这里,那天是Fen乐队的演出,法兹乐队担任嘉宾,马成回忆起那天的场景,演出结束后,当时无穹只剩下最后几度电,在场的人们都不愿意离开,舞台上的人们在即兴表演,一直演到跳闸。
法兹乐队/图源网络对于那些在无穹经历了无数个美妙夜晚的人们来说,有些东西不需要道别,它们会在无数个角落中延续下去。
“我们准备了免费啤酒,这晚更多的意义,是庆祝那些美妙的回忆,希望朋友们有空都来。”这么一段话在无穹俱乐部最后一场演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