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老师上两周去了瑞士,在小镇马蒂尼的圣伯纳博物馆进行了参观
然后激动地跟我说:“除了毛色,都跟切糕一模一样!!!”
然后我说,我们要不要写一写切糕?
上一次知乎有一个问答叫“拥有一只不常见犬种的狗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我们把它的照片贴了上去,今天已经过了赞。
然后我认真地跟米老师说,我们应该写一写切糕,我想它了。
其实这篇文章理论上应该是米老师的工作,作为它的亲姐姐,很多切身的感受比我这个偶尔见一面的保姆深一万倍。
但是米老师有一个问题,她一提切糕,就哭得比切糕还像条狗,完全丧失行为能力。
切糕曾经是一只两斤半重的小狗。
因为小时候生了病,为了保命要用激素治病。
命保住了,但是留下了后遗症,从此不再是一只血统优良的可以卖出高价的狗。
它的父亲“红顶天”
于是狗场决定放弃它。
如果没有人愿意收养它,它就会被安乐死。
狗场并没有打算花费多余人力物力来养大一只卖不出去的狗。
在狗场工作的朋友于心不忍,四处问有没有人愿意收养这只命不好的红色藏獒幼犬。
于是切糕被一个艺术生毫无概念地当成宠物狗抱了回来。
米老师当时就在跟艺术生非老师合租。
米老师的妈妈是一位刚参加工作就敢在单位宿舍养德牧的女中豪杰。
德牧就是俗称的狼狗
但是彼时还被中度抑郁症困扰的米老师从小没有自己养过宠物,并曾经多年吃素。
出于给狗多增加一些果蔬纤维的动机,一度切糕的一部分伙食是跟着米雅姐姐吃紫薯粥。
我亲眼见到有一次到了吃饭时间,米老师打开冰箱,从一个大盆里舀出来一碗粥,递给狗。
然后给自己盛了一碗。
两姐弟低头吃着一模一样一般分量的……紫薯粥……
在我们认识的初期,米老师曾经一脸认真地跟我说:
“切糕最喜欢的食物是番茄和*瓜。”
当时切糕六七个月大,35斤,看到比自己小的狗会主动趴下表示友善,会热情地舔每一个给它食物吃的人。
被宠物店老板剃成了外星狗
朋友们很快地知道内向寡言的米老师突然跟花枝招展的室友一起养了一个听起来石破天惊的犬种,纷纷带了食物与玩具,来慰问狗。
切糕在各位叔叔阿姨的慰问和热烈投喂下,体重突飞猛涨,60斤之后,我们就都抱不动它了。
米老师就这样水涨船高成为了定福庄一霸。
带着切糕半夜行走在治安程度不稳定的东五环城乡结合部,毫无压力。
那段时间,大家给它换了非常多不同的造型
切糕同学总是一脸嫌弃但是毫无脾气。
配合度百分百。
哪怕是最害怕的洗澡吹毛环节,它也在努力克制自己野性的本能不叫出来。
它就是这样一只温和的少年犬。
很快它过了一周岁生日,体重飙升到多斤。
随之而来了两个问题:
1,由于先天不足与激素后遗症,它的后腿骨关节一直发育有问题,导致后腿无力,支撑不起日益增长的体重;
2,小区里开始有怕狗的邻居开始向派出所举报它;
第医院看了数次。
医生说外力没什么办法,给的建议是给它更宽阔的空间和更充足的营养,看看能不能通过本身的自愈来治疗。
第二个问题我亲身感受过一次。
有一天晚上米老师和非老师都不在家,我带着切糕在小区里散步,前方来了一位牵着泰迪的阿姨。
切糕一向能与同类交流都非常热情,激动地要上去跟小泰迪打招呼。
但是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动,就只见阿姨瞬间抱起她的泰迪,健步如飞地狂奔着消失在了夜色的迷雾里。
我俩一起狂奔追了两个路口也没赶上。
切糕当时落寞地看了我一眼。
于是米老师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
切糕不能再继续养在北京了。
它的身体不允许,警察也不允许。
米老师的母后米太后得知这个消息非常高兴,瞬间从内蒙派来了一位叔叔,开车接走了切糕。
养犬能手米太后表现出了比女儿强大百倍的母爱与经济能力。
切糕在内蒙的家里住着带院子的一楼大房子,每天至少出门散步三趟。
吃着丰盛的带肉大骨头三餐和各种营养素。
米老师回家探亲,米太后永远先把切糕的饭做完喂好,再问女儿是否需要吃饭。
切糕迅速在幸福的投喂中体重又涨了30%,后腿也渐渐好转,可以有力地站起来了。
但是幸福的时光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切糕又被邻居举报了。
民警上门跟米太后协商了好几次。
不得已之下,米太后只能把切糕送到了朋友的牧场。
切糕就这样在两次搬迁中,变成了一只有工作的牧羊犬。
牧场的生活不如家里精细,但是胜在空间广阔。
切萌萌很快野蛮生长成了奔放的看家狗,管着百多只羊。
意外收获的好处是,在可以自由奔跑的空间里,后腿好了许多。
只是它大概很想我们,每次去牧场看它,它奔过来的样子,都是一阵风。
这样又过了一年。
突然有一天,它就被病*击倒了。
红獒就像藏獒里的白化病人,体质比一般铁包金毛色的獒弱得多。
从小身体不好的孩子,对病*的抵抗力更弱。
牧场跟米太后说,你的狗是不是要不行了。
得到通知的米太后心急如焚,迅速杀到牧场把命悬一线的切糕拉回了家里。
治了很久,它才好。
治好之后,米太后说,无论如何,再也不能把切糕送回牧场,万一再病了,就麻烦了。
但是她没想到,自己突然出了车祸。
车祸很严重,米太后很久都下不了床。
米老师的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米太后是独自把米老师养大的。
米太后一住院,米老师工作也顾不上,回去照顾了一个多月。
在完全康复之前,米太后自己的行动都成问题。
没办法,米雅只能把切糕带回了北京,交给了狗的亲爸爸非老师。
切糕再次回到了不自由的北京。
非老师偷偷摸摸在小区里养了几个月,民警还是上了门。
他只能把切糕送到了朋友的狗场。
直到现在,我们都不太愿意回忆那个夏天的细节。
一想起来,就会有一阵难过交织着巨大的愧疚涌上心头。
切糕突然在狗场里中了暑,在大家赶到之前,去世了。
得到消息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懵的。
哪怕是现在再想起来这件事,也还是懵的。
它生成这个品种,不是它的错啊……
别人害怕它,也不是它的错啊……
它为什么总要被人逼着赶来赶去?
为什么哪怕一起生活很久,附近的邻居也不能理解它其实是不危险的呢?
当然,我们最无法原谅的是自己。
为什么把它领回来,却没有能力照顾好它?
很多人说,你们已经尽力了,如果当时没领回来,可能它在出生的狗场,就已经没命了。
但是把它带回来,这么奔波辗转的生活,它真的有更幸福吗?
它的一生,只有我们啊。
如果你有养宠物,一定要努力地,给它最好的生活。
别像我们一样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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